1991年江泽民同志在宁夏视察
1991年6月中旬，江泽民总书记视察了宁夏。江总书记先后深入到宁夏农垦和银川市、吴忠市、石嘴山市的厂矿、农村，并且到农户家中进行了视察。我有幸随兰州军区、自治区党政领导同志陪同江总书记视察了宁夏农垦系统的平吉堡奶牛场和“沙湖”，亲身感受了江总书记对宁夏的关怀和他深入细致调查研究的工作作风，受益匪浅，这也是我一生中最荣幸、最难忘的一件事。我将这件事整理成文，是想让读者与我共享幸福，共同体会江泽民总书记和党中央对宁夏人民的关怀和期望。
(一)
平吉堡奶牛场是江总书记抵宁后视察的第一站。我被安排同江总书记同乘一辆车，以便向总书记在车上汇报宁夏农垦的情况，同车陪同江总书记的有国家民委主任司马义·艾买提，兰州军区司令员傅全有，中共宁夏自治区党委书记黄璜，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白立忱，还有三位工作人员。江总书记的随行人员和自治区的陪同人员分乘另外车辆。原计划视察平吉堡奶牛场，包括在路上的时间是半小时左右。9月16日下午2：40分左右，江总书记乘车前往平吉堡奶牛场，我在车上向江总书记汇报宁夏农垦的情况。汇报一开始我有点紧张。也没准备汇报稿。汇报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汇报的是宁夏农垦的概况，从1950年宁夏办第一个国营农场起到现在的基本情况；第二部分是宁夏农垦的发展，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情况。宁夏农垦从1980年才进入扭亏为盈，以前办厂(场)28年都是亏损，没有盈利过，l991年是宁夏农垦的最好时期，无论从粮食的产量、人员素质状况、职工的积极性、经济效益等，都是最好时期。安排汇报的时间是20分钟，在车上边走边汇报，说着说着，我发现江总书记很随和、很朴实，也很活跃，平易近人。当我第一个问题还没汇报完时，江总书记问我，“你是哪里人?”我回答说是陕北榆林靖边县人，简单的汇报了自己什么时候参加革命等个人的一些情况。江总书记点头笑着说：“你们陕北这几年不错，我去过陕北，陕北这几年树木、生态变化很大，特别这几年果树裁得很多。”
我接着继续汇报，当我汇报到农场改革，大农场套小农场双重经营管理体制时，江总书记说：“大农场套小农场，也就是国营农场套家庭农场，这种体制符合宁夏农垦的情况，也符合我们国家农垦的情况，这种体制既统又分，发挥了大农场——国营农场的优越性，也调动了千家万户家庭农场的积极性，这种经营体制好”。哎呀!我听了江总书记的这两句话十分敬佩，我汇报了半天没总结出来，总书记听了我的汇报后马上就指出来，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指明了方向。事实上宁夏大农场套小农场，“大农场”就是原来国营农场的体制不变，“小农场”就是把原来的生产队、生产组，变成一家一户的或几户联办为基础的家庭农场。大农场主要是从计划上、投入上、设备上、农业基础设施上、产供销上，建立服务体系，解决一些大问题，至于种什么，怎么种，由家庭农场决定。正是采取了这种经营体制，调动了千家万户职工的积极性，宁夏农垦才得到了发展。
快到平吉堡奶牛场时，我最后汇报农场的积累和分配问题。从过去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是要有一个过程的。从思想观念、体制转变、具体措施、具体制度规范化等方面，都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不是说一句话就能够转过来。过去计划经济时好办，亏了国家包，有了都上交，收支两条线，个人也不多，农场实行级别工资制。当时群众有顺口溜：“住的是公家房，吃的是自产粮，月月领工资，穿件的确良”，这就算满意了。兴办家庭农场以后，分配和效益都要从家庭农场说起。我在汇报分配和积累问题时认为，如果分配和积累比例不适当，一个是会出现损伤家庭农场的积极性，要么就会出现国营农场没东西，没积累，当时我借用了毛主席全国解放前夕的名言，“部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要“发展生产、保障供给”。我说，我们实行的是“生产长一寸，分配低一分。因为企业办的是社会、党、政、工、青、妇、农、林、牧、副、渔，工、农、兵、学、商，这一套都要企业负担，不能采取分光吃光，这就没后劲了，还要再生产，所以要有适当的比例。江总书记听后很欣赏，他说：“我赞成你的观点，有的地方向我反映嫌分配的少，没有很好处理积累和分配的关系，我们要考虑到发展的后劲，再生产的需要，要防灾荒，要以丰补歉，要有储备，不能有短期行为。”我觉得我的汇报江总书记很满意，车边走我边汇报，他细心地听，不断地问，不断地笑，20分钟后，我汇报完了，车也到了平吉堡奶牛场。
车到了场部，江总书记一下车就看奶牛。3000多头奶牛确实长得好。江总书记看得很细，边看边问，称赞说：“这种奶牛确实不错，从奶牛的体质上、毛色上看，膘肥体壮；你们在管理上也不错。”那天天气很好，江总书记兴致很高。他又问：“这种奶牛居全国什么水平?”时任国家计委副主任的刘江同志当时回答说：“在全国这样的奶牛属上中等偏上水平。”江总书记又问我：“像这种奶牛盛奶期，产奶期是多长时间?”。我回答说：“八至十年。开始三年产得不多，十年以后奶量就逐渐减少。”他又问：“年平均产奶是多少?”我回答：“年平均产牛奶7000公斤。”他又问：“最高产奶是多少?”我回答：“年最高产奶13000公斤。”他又问：“这种产量的有多少头牛?”我回答：“这种产奶量的不多，就是几头尖子奶牛。”他又问到刘江同志：“像这样的产奶量在我国是什么水平?”刘江同志回答说：“这个产量在我国是上等的。”江总书记听后高兴地说：“好，这种奶牛的确不错。”
那天的天气很热，江总书记看完后，当时我想请江总书记品尝一下场里自产的酸牛奶，头天也做了准备，但没请示任何单位，当时想法是想喝了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不准备不好。在奶牛一队有一个三间大的办公室，简单摆放了沙发，房里挂着过去得奖的奖旗、奖状，其中挂着有王震同志1988年来场的时候题的字，照的像。还有中国黑白花奶牛协会颁发给高产奶牛的奖。办公室很小，在办公室准备了一些酸奶子。我先后请示黄书记、白主席，我说总书记视察完了，要走了，今天天太热，是不是请总书记品尝一下场里自产的酸奶子。他们二位让我请示一下总书记随行人员、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杨德中同志。杨德中同志对我说，“我看你和总书记打得挺热火，你去直接问问总书记。”于是我走过去对江总书记说：“总书记，汇报我给您汇报完了，看您也看完了，今天天气很热，您到这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我们这里有自己加工的酸奶子请您品尝一下。”江总书记问：“在什么地方。”我用手一指说就在您身边这间房子里。江总书记说：“那好，就进去品尝品尝你们的酸奶子。”说着走过去自己用手一把掀开门上挂的旧竹门帘走进了房子，其他人见总书记进了屋，也都跟了进去。房子太小，容纳不了多少人，不少人都在房子外边。屋子里很简陋，江总书记坐下后就和同志们一起喝酸奶子。江总书记又问我：“奶牛多大配种?”我回答：“18个月配种。”总书记又从配种、产仔、产奶、断奶、吃草料、到盛奶期，每个阶段是多长时间，向我提问。他问得很详细、很具体。我都作了回答。我接待的部长也很多，一般业务部门也没有像总书记问得这样详细，这样专业。我真没想到他会问得那么细，如果不是我多年的学习和实践积累，还真回答不上来总书记提的问题。说到配种，总书记又问：“你们是采用什么方法配种?”我回答：“是采用人工冷冻配种。”总书记听后又问：“设备是哪里的”我回答：“是日本进口的。”他听后又要看设备，这样我们又给总书记放了冷冻液配种的资料片。总书记还问奶质情况，我回答奶质是3．12，他又问刘江，刘江说3．12奶质是比较高的。他又问：“产的牛，公的多还是母的多?”我回答：“开始60％是公的，40％是母的。”他又问：“公牛效益好，还是母牛效益好?”我回答：“母牛效益好，价格好，能产仔，能产奶。母牛下母牛，三年5个牛，公牛饲养时间长，造价高。”总书记说：“那要通过高新技术，提高母牛数的产量。”我回答，“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空心技术，解决这个问题。”总书记听了高兴地说：“好，希望你们研究出来向全国推广。”
这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在房子外边围了很多，都争先恐后地想见见总书记。总书记走出屋子看了后，向四周群众招手致意，群众吹呼、鼓掌欢迎总书记场面实在感人。平吉堡的视察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
(二)
9月19日下午，江总书记视察了“沙湖”。
按照自治区的安排，我先行到“沙湖”做好准备工作。那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沙湖”的游客有四千多人。我去后发现人们的消息很灵通，猜测能力很强，游客们已经猜测到当天会有中央首长要来“沙湖”。为了能目睹中央首长的风采，已经上了返回车的人又纷纷下了车，游客们争先恐后地拥向“沙湖”码头，里三层、外三层，把码头两岸围得水泄不通，搞得车也到不了站，船也靠不了岸，连人也过不去，拥挤不堪。工作人员一边劝说，一边拦挡，也无济于事。我觉得人民群众热爱自己的领袖的心情是无可厚非的，都想亲自见见；但场面过于杂乱既不文明又不礼貌，便提出由我出面给游客们做工作。我对游客们说：“同志们，今天确实有中央领导同志前来视察，大家都想见见中央领导同志，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但这样的场面是不礼貌的。请同志们听我一句话，文明一点，守秩序一点，各自退后150米以外，我保证让同志们都能见上中央领导同志。我是自治区农垦局长，我说话算数，今天的门票全部退掉，大家说好不好?”游客们齐声说好，接着哗地一下向后退去，自动排好了队。不一会儿，下午4点30分左右，江总书记的车就来了。江总书记一下车，群众见是敬爱的江总书记来了，就热烈鼓掌；江总书记面带笑容向群众鼓掌致意，并面向群众走了一圈。当总书记上了船走了二三百米后，码头上的群众还在一个劲地鼓掌，那场面真是掌声雷动，激动人心啊!
按照自治区的安排，由我在船上向江总书记汇报“沙湖”的来历。我在汇报时说：“沙湖”地处平罗县的西大滩，地势低凹，呈锅底形状，湖的水平面比宁夏黄河最低的河底还要低3．8米到4米。1952年国营前进农场建立，我们军垦战士在这里种地，这里还有不大一点的一股泉水。1958年前，农场在这里种过水稻，形成了500亩的水面。1960年第三排水沟决口，形成了10000亩的水面，成了前进农场的“鱼湖”。现有湖面10000亩，芦(苇)面4000亩，沙面5000亩。这时，江总书记问我：“这一簇簇芦苇是怎么形成的?”我回答说：“当时是为了给草鱼当饲料，把永宁县黑泉湖、银川中山公园的芦苇根挖上，一车车运来，哪里高就往哪里裁，有的芦根随湖水漂移，几年后就形成了一簇簇的芦苇。”江总书记又问：“那么你们是怎么想到在这里搞旅游呢?”我回答说：“1989年8月，我们白立忱主席视察宁夏国营农场，我陪同白主席从银南到银西，由银西到银北。22日这一天来到了前进农场。在前进农场，白主席看了农业、畜牧业、林业等农场建设情况后，我建议白主席看看农场的“鱼湖”。白主席看了就对我说：“这么好的地方，咱们能不能办旅游?”我当时说，当然好，但是你要给我修姚西(大滩)公路。这时，江总书记笑着说：“这么说你们白主席还有一功呢!”我接着说，实际上这是白立忱同志的功劳。白主席很支持这项工作，派人考察、论证，提出将“鱼湖”开辟为旅游区，命名为“沙湖”，工作上白主席抓得紧，8月份看的“鱼湖”，1O月份开会研究，第二年初国家投资开始修通姚伏至“沙湖”的柏油公路，3月份就派人到湖南岳阳买船，到全国各地学习、培训，5月1日“沙湖”旅游区开始接待游人。这时，江总书记表扬说：“你们的工作效率不错嘛!”当船行至“鱼包”(捕鱼点)时，江总书记看到工人同志捕捞上来的鱼很大，十分高兴，我便说：“我们这叫“水上旅游，水下捕鱼，是立体经济。”江总书记听后夸奖我们说：“这样总结很好。”
船行至对岸，该下船上沙丘了。江总书记和我们一起，一步步登上沙丘，走到沙丘的“太阳山”处，江总书记登高远望，向西看是塞北沙漠的粗犷，蓝色贺兰山的雄伟挺拔；向东看是一片江南水乡的秀美风光。江总书记称赞道：“真是好地方，不来是要后悔的。”我见总书记这样高兴，也就放开了编起了顺口溜，我对江总书记说：“‘沙湖’是贺兰山下一颗明珠，塞上江南宁夏有‘沙湖’。有沙有水又有芦，南北风光在‘沙湖’。南方有湖没有沙，西北有沙少有湖。‘沙湖’有沙又有湖，湖中还有芦，欢迎总书记游‘沙湖’。”江总书记听后笑着说：“老柳是个高级导游员。”我接着说：“我们宁夏人生在宝地要识宝，我们生在黄河边，不能光喝健力宝，我们要叫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人都来喝黄河水，都来游‘沙湖’。”江总书记肯定说：“这个指导思想是对的。”我写这些，是想让读者知道，江总书记对基层干部是何等的随和，平易近人!就这样在笑声中，江总书记结束了对“沙湖”的视察。
视察结束后，白立忱主席请江总书记为“沙湖”题词，江总书记不顾疲劳，题写了笔力雄劲的“沙湖”两个字。江总书记的题字现珍藏在沙湖旅游区贵宾室的展室内。1993年我们将这两个字镶嵌在沙湖旅游区牌楼上展翅欲飞的“湖鸥”的两翅上，“湖鸥”就是海鸥。在“沙湖”形成的过程中，每年都要飞到这里来生息，当地人称为“湖鸥”，我们把它作为“沙湖”吉祥如意、拼搏奋进的标志。它将激励宁夏回汉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奔向幸福的明天!
本文节选自《宁夏文史资料》第二十三辑，柳登旺 口述 吴强国 整理。 中共银川市委宣传部编辑整理。
责任编辑：袁燕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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