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解读农垦经济“十二五”规划

    农垦经济的起源与发展

    新华08:李教授您好，欢迎来到我们的节目，近期农垦“十二五”规划出台，其实，近年来农垦经济这个词出现在百姓生活中的频率似乎是越来越低了，首先能不能给我们来介绍一下传统上的农垦经济应如何来理解?

    李国祥:它历史的形成主要是在建国以后，大量的军人需要转业，农业是安置的一个重要地方，当时呢我们国家还存在一个是大量的未开垦的耕地，那么这些地方呢，我们国家农业又比较落后，缺粮问题也比较严重，所以刚好把这些军人安排在这个未开垦的地方进行开垦。组建了这个国有农场，当时叫国营农场。那么这是一个重要的途径。那么以后这个随着农垦不断的扩大，又吸收了大量的城市的这个知识青年到农垦系统。又吸收了大量的知识分子，那么整个人员大体上就是由转业军人，知识青年和知识分子来组成的。农垦系统早期的时候主要的是搞农业的。到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那么农业在整个农垦经济当中所占的比重大概有60%，现在这个整个农垦它实际上经济它不仅仅是一个农业经济了，它是一个以第二产业为主的，那么这个农业就占有很重要地位的混合经济。

    新中国成立后，全国多地都建立起了相对于地方较为独立的农垦经济，在当时我国经济发展中，农垦经济为中国经济的稳定与安全，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经过数十年的努力，长期在亏损的局面中“煎熬”的农垦，在2002年实现扭亏为盈，并保持了良好发展势头。据农业部数据，截止2010年，农垦在全国有1800多个农场，1300多万人口，55万多公顷耕地，资产4300多亿元，遍布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2010年全国农垦经济生产总值3192.81亿元，比2009年增加454.25亿元，增长13.1%。2011年9月27日，农业部发布《全国农垦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规划提出未来五年的发展目标是，“十二五”期间，农垦生产总值年均增长9%，到2015年末，农垦生产总值达到5200亿元。

    农垦在我国农业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

    新华08:给我们总结一下在新形势下农垦经济呈现出什么新的特点吧?

    李国祥:第一个就是它的农业资源优势应该来说，我们在边疆很多地方都拥有大量的耕地。随着我们国家经济的发展，我们的耕地越来越不足，我们的农产品供求国内的这种产需缺口越来越大，大量需要进口。那么如果要是把这种后发优势发挥出来的话，那么它的资源优势能够变成它的这种资源优势。那么这个第二个就是农垦系统，它长期以来一直是高标准的发展现代农业，那么机械化程度很高，它的规模化，它的产业化相对来说也是在我们国家的农业当中起着一个示范带动作用。那么第三个，就是我们国家在农业发展的时候，要搞产业化，核心就是发挥这些龙头企业的作用，那么过去这个农场，它是一种行政化管理，机制不活，我们把这个股权化改革，推向市场，它这样可以发挥龙头带动农场，甚至也发挥龙头在当地的新农村建设，所以说一句话，就说甩掉农垦企业旧有的体制包袱，发挥出它的后发优势，应该来说农垦系统是大有希望的。

    新华08:那么当前应该如何评价农垦经济在农业经济中所占据的地位。

    李国祥:那么整个农垦经济，根据现在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大概在整个国民经济当中所占的比重大概是1%。那么它在整个我们国家的农业当中，基本上大概是占5%，它虽然所占的比重不是很高，它运用农业资源，所以它在保障农产品供给方面，是有特殊的重要地位，由于农垦系统，它人均耕地是我们整个国家的4到5倍，我们国家人均耕地现在全国平均水平不到0.1公顷，那么这个农垦系统平均是0.4(公顷)多，接近0.5(公顷)，那么这样就决定它的商品率非常高，这种市场的可供量，对于我们国家整个的粮食安全，农产品有效供给越来越重要，第二个就是农垦系统，它的现代化水平比较高，大规模的机械化的，产业化的，标准化的这样一种生产，对我们国家现代农业发展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起到一个示范的作用，所以我们国家里面农垦系统，有一部分的生产组织方式，经营方式，可能就是我们国家未来的整个农业的一些方式，那么农垦系统在农业当中，它还起到一个重要的稳定作用，所以说这个农垦对于我们国家农业来说仍然具有一个重要的地位。

    农垦农产品主要包括了禽肉、畜肉、茶叶、水果、蔬菜、谷物、面粉、农产加工品等各大类。农产品价格上涨，从经营上而言，有助于农垦企业提升其经济效益。但是，农垦系统有增强国家粮食安全调控能力的职能，这一职能要求农垦系统在稳定粮食价格方面应发挥积极作用。2011年初，我国农产品价格延续了前两年的涨势。根据商务部10月11日发布的最新数据，截至10 月9日，食用农产品价格连续近两个月保持上涨势头。18种蔬菜平均批发价格比前一周上涨1.7%。对于肩负着维系国内农产品供给稳定责任的农垦企业，在企业利益和社会责任的天平前，应如何平衡?

    农垦企业以社会责任为重

    新华08:刚才您提到了农垦系统能够保障农产品这样一个作用，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早些时候，我们国内的农产品价格经历了一波暴涨的行情，那么农产品价格的波动对农垦系统的影响是喜还是忧呢?

    李国祥:农垦系统它是作为农产品生产的一个基地，一个单位，也是农产品加工的重要基地，农产品价格上涨对农垦系统来说当然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虽然对消费者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对农垦系统，对农垦的企业也好，对农垦系统的职工也好，由于农产品价格上涨，肯定收入增加、利润增加，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新华08:既然农产品价格上涨对农垦系统来说是一个利好，那么农垦经济在增加国家粮食安全调控能力的职能，在履行这方面的职能的时候，又有什么动力呢?

    李国祥:当然这个作为一个企业，它的主要一个功能当然它首先要求得生存，要生存它首先要保证它自己能够盈利。农垦系统目前来说，它还是国有成分所占比例比较大。当然一个企业做大以后，保证盈利的前提条件下，如果出现国内产需球口比较大，农产品价格上涨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它也应该积极的承担社会责任，那么最主要的一个体系，就是在稳定农产品价格方面，要发挥积极作用，应该还是肯定的，它们没有因为某种农产品价格的暴涨，进行恶意的炒作，应该来说它们还是兼顾了社会责任的。

    此次发布的农垦经济“十二五”规划，不但提出农垦生产总值年均增长9%，更是再次强调，要在“十二五”期间要探索通过股权调整、增量投资等方式推进同类企业整合，并鼓励企业通过上市融资、融资租赁等灵活多样的方式筹资融资，拓宽融资渠道。“政企分开、社企分离、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这条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被国有企业普遍采用，并被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改革道路，10年之后，是否也可带着农垦系统走出计划经济堡垒?

    体制改制有利于农垦经济发挥优势

    新华08:农垦经济“十二五”规划提出了一些目标任务，其中包括探索通过股权调整等方式推进同类企业的整合，也有加快分离农场办社会职能等等这些任务目标。那么这些任务目标是不是颠覆了在传统上人们对于农垦经济的理解?

    李国祥:是这样，因为农垦从建立开始的时候都是罕无人迹的地方，甚至没有人的地方。当时办农场开垦土地，那么实际上都是家庭问题，社会问题，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在当时应该来说还是有积极的意义，但是现在我们国家是搞市场经济。在这种市场经济体制下，那么我们农垦系统如果背的包袱很重，尤其是在政企不分的时候。所以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样来打破农垦系统它的这种体制包袱，现在就成为我们农垦系统在新的时期快速地发展，要把它的资源优势把它的合法优势能够发挥出来的一个关键。

    新华08:这次农垦经济“十二五”规划中也提出了要探索通过股权调、整增量投资等等方式推进同类企业的改革，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农垦领域的国企改革?

    李国祥:应该是这样。我们国有企业应该来说它有优势，但是它的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缺乏活力。我们农垦系统据我所了解人才外流的现象非常严重，用人机制上行政化管理，留不住人才，人才整体上比较缺乏，再加上边缘化的问题也比较严重，这样就出现了体制包袱。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可能就是股权化。

    新华08:之前国企改革的时候面临诸多困难，比如说像管理部门之间利益的一些博弈，还有在观念上也有一些冲撞，在国有资产是否流失这个问题新旧观念有一些冲撞，在新的形势下农垦领域整合优势资源会面临哪些新的挑战?

    李国祥:我们一定要吸取90年代末期推行的国有企业化改革，就是一卖了之。我们国有资产拥有大量的好的资源，尤其是耕地资源、林地资源，这次我们通过股权化的形式，把它固定下来，这样就可以作为一个资本，同时我们吸引社会上的资本。那么我们原有的国有资产没有流失，我们又吸引了新的社会资本进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不同部门的优势能够结合起来又避免了国有资产的流失，这是保证我们职工利益，保障我们整个农垦系统将来能够继续发展壮大的经济条件，第二我们在深化改革的时候，吸引股资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保障我们原有职工的利益，第三，我们要有更大的胸怀，在整个社会广泛地吸引优秀的人才进来，充实我们的农垦系统，我个人通过农垦系统的了解深深地感觉到，我们农垦系统由于过去封闭，人才缺乏，现在大量的管理人才十分缺乏，那么我们察觉到一些问题，有效地避免，我们农垦系统改革可能就会走得更好。

    新华08:农垦系统整合优势资源，那么会不会给传统上农村经济中的农民，带来一些冲击呢?

    李国祥:应该来说，它这个冲击不会很大，首先我们农垦系统，现在保留的比较独立的农垦系统，好比说，如果这个国有农场改革比较好，发展得比较快，那么它可能能够成立一个小城镇，那么这样，很可能就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那么农垦系统加工所需要的原料，它可以在当地的农村，或其他的农村，购进原料来到市场里面进行销售，那么应该来说，农垦系统如果发展得好的话，对当地的经济，对当地的农民，当然更不要说对于农场的老职工、新职工，那么应该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近10年来，中央及各地方积极探索各地农垦经济体制的改制。目前，比较成功的改制，有经资产重组、债务及社会职能剥离后上市的北大荒、海南橡胶，以及部分主业上市的岳阳市农垦公司旗下的正虹科技、甘肃农垦集团旗下的亚盛集团、莫高股份等。2011年1月初挂牌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海南橡胶，曾被认为是未来中国农垦经济体制改革的“样本”。

    农垦经济“十二五”规划出台当天，虽然政策利好，并没有给这些相关个股带来多大的“刺激”。正虹科技全天上涨1.35%，亚盛集团仅上涨0.18%，莫高股份涨幅仅为0.71%，海南橡胶仅上涨0.33%，北大荒则收跌0.69%，其他相关农业类上市公司的股价也表现平平。

    体制问题阻碍农垦企业上市

    新华08:我们回到“十二五“规划出台的当天，虽然是政策利好，但是从市场上看，农业板块在股市上的表现却是比较平淡的。那为什么投资者的反应不那么的积极呢?

    李国祥:当然了，这个股票市场、这个金融市场，它影响因素很多。我想应该来说，还是股市受其他的因素(影响)，还是受大的环境(影响)，受其他的因素的影响。

    新华08:目前我国农垦企业在国内上市方面有没有一些主要的障碍?

    李国祥:我们整个农业系统应该上市，虽然国家给予照顾，当然上市总体上还是不多，农垦系统它应该来说障碍还是比较多的，那么最主要的就是第一个，农垦系统它拥有大量的土地资源，但是我们现在的这个土地资源，那么怎么样折股，股权量化，应该来说，这一个还是一个需要探索的问题，那么如果这一部分资产不能进入，那么当然农垦系统它优势很可能吸引不了投资者，那么第二个，农垦系统它这种管理体制，严重的行政化，那么严重的行政化，它就制约了吸引人才，严重的制约着有才能的人，他的这种发挥，那么应该怎么处置，也同样的制约着我们的上市，那么当然作为一个股市企业，它是一个企业，它不可能办社会，不可能来养老人，这是一个规范的企业，一个新的企业制度，它的一个基本的要求，所以说这样的一些因素，确实是有一定的制约作用，那么怎么样把这些问题解决好，那么当然不仅仅取决于我们农垦系统，也需要我们社会，需要我们的政府协助它来解决，那么让它轻装上阵，能够把所面临的问题解决，上市可能就会变得容易。

    多种方式鼓励农垦企业加强境外合作

    新华08:那么农垦系统、农垦企业如何实现海外合作上的突破呢?

    李国祥:确实我们国家里面，我们现在产需缺口，农产品缺口需求越来越大，为什么产需缺口越来越大?最主要的就是我们耕地不足，所以说，我们将来以后中国要保证中国人吃饭，13亿中国人吃饭，保证我们的粮食安全，一个方面我们要加快发展现代农业，另一方面那么我们也要利用国际市场，增加进口，那么还有个更重要的方面，我们做得不是很好的，就是说农业走出去，要利用国外农业资源，那么当然就是很多的我们的农垦系统、农垦企业，它们的优势在边疆地区，那么就是和邻国应该来说，它们有比较多的来往，他们如果走出去，应该来说轻而易举，那么跟邻国的关系比较好，来往比较多，所以说它们走出去，应该来说，具有得天独厚的这样的优势。我们农业走出去的话，那么我们单靠我们农民，是走不出去的，那么必须是要有一个组织的，不但能够组织生产基地的生产，而且还要组织整个农产品生产出来之后，建立强大的物流体系，把我们国内需要的农产品，要能从国外稳定的能够运进来，所以说农垦系统走出去是它们发展的一个方向，那么也是保证保障我们国家粮食安全的一个需要。

    新华08:这次农垦系统“十二五”规划中也提出了要大力发展境外农业合作，那么具体的可行的合作方式会有哪些呢?

    李国祥:跟国外农业合作，方式应该来说多种多样，对于我们国家来说，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我们还是希望能够解决我们国家农产品的产需缺口问题，你看比如说像大豆、棉花，这个我们对国外的依存度非常高了，那么我们从国际市场上进口呢，那么往往价格形成的话语权在国际市场上面，那么对于国际市场一波动，老是对我们国家造成冲击，那么如果我们到国外去租地或者买地来进行生产的话，有稳定的来源，那么这时候，对于保证我们国内稳定的供给，稳定的价格，是非常有积极意义的，那么除此之外，当然了现在我们运营的这个国际上的这个农产品市场，农业的这个技术特别是像种子，跨国企业垄断，掌握话语权，那么已经对中国产生不利，那我们这些企业能够走出去，那么广泛的开展合作，把我们国家所需要的一些技术，把我们国家农产品的进口，这种稳定的来源如果能增强的话，那么我想，这也是我们合作所亟需要的。

    农垦有存在价值

    新华08:我们回到节目开始我们聊到的，关于农垦经济理解的这一上来，那么随着农垦系统的进一步深化改革，那么农垦经济这个概念是不是会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呢?

    李国祥:我个人觉得，它应该来说呢，最终会不会退出呢，那是很难说的，但是至少在短期内或者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那它不会退出的，那么它是在边疆地区，那么边疆地区它有一个特殊的这样一个地理位置、环境条件，那么有需要这些农垦系统，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来存在。另一方面看到我们现在的农村经济发展，国家给的优惠政策，那么农垦系统作为独立系统，过去照顾不够，农垦系统感觉到边缘化的存在，它们通过这样一个深化改革，那么通过趋同化，可能被边缘化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但是作为农垦系统，它的一个独立的核心，就是国有的资产，特别是土地，这个农垦原有的、也是传统的、也是核心的这种价值，那么它可能仍然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