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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产业链视野下广东农垦 菠萝产业发展路径探索

时间:2020-02-27 作者:李盖 谭枫凡 来源:《中国农垦》2019年第11期 点击次数:11417

摘要:在全球菠萝主要生产国菠萝产品纷纷涌入中国市场、强烈冲击我国菠萝产业的背景下,本文在分析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发展现状的基础上,探索组建全产业链式的专业化菠萝产业集团,以市场为导向倒逼营销、加工、种植、研发等主体,推动广东农垦菠萝产业转型升级,实现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全产业链 菠萝产业 发展路径


       菠萝产业全产业链是以菠萝为核心,依托国内外市场对菠萝及其加工产品的需求,连接生产、加工、销售各环节,汇聚资金、土地、劳动力、科技等要素所形成的网络结构,主要包括以下四大产业链条:一是菠萝良种选育→菠萝种植→鲜果销售→鲜果消费;二是菠萝鲜果→粗加工→粗加工产品销售→粗加工产品消费;三是菠萝生产及加工废弃物→精深加工→深加工产品销售;四是菠萝种植、加工景观游览→菠萝产品体验→菠萝文化认知。

       基于近几年“菠萝之乡”广东省湛江市徐闻县菠萝鲜果市场行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境遇、广东农垦菠萝产量在广东省占有比重以及迈出产业化改革步伐、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对农垦企业的期望等因素,本文试图在全球菠萝生产和贸易格局中剖析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发展状况,探索广东农垦发展全产业链菠萝产业的路径与措施。

       一、广东农垦大力发展菠萝产业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一)广东农垦发展菠萝产业是广东省推进乡村振兴、发展特色优势产业的必然要求

       广东省菠萝产量位居全国之首,2018年产量102.18万吨,占全国总产量的63%,其中主产区湛江市徐闻县产量约占全国的38%、全省的60%。广东农垦2018年末实有菠萝面积1.08万公顷,收获面积0.8万公顷,产量48.20万吨,占全省产量的47.2%,约占全国产量的30%。但2016至2018年3年间,徐闻县爆发两次菠萝滞销危机,2016年4月“巴厘”菠萝价格跌至0.3~0.4元/斤,2018年5月甚至降价到0.2元/斤。今年行情虽然有所好转,4月底前徐闻菠萝累计上市约46万吨,占总产量的75%,但议价权逐渐向采购方倾斜。徐闻菠萝行情如坐“过山车”的遭遇,是广东乃至全国菠萝产业的一个缩影。作为菠萝种植大户,广东农垦多家农场(公司)及职工也备尝滞销苦果。

       广东省委省政府《关于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意见》提出,要大力发展特色优势产业,打造水果千亿元产业集群。省委常委叶贞琴曾于2018年5月调研徐闻菠萝产业,之后在省农垦总局呈报的《关于垦区菠萝产业发展有关情况的报告》上批示:“推动菠萝产业转型升级实现高质量发展很有意义,农垦系统发挥自身优势,在品种改良、发展加工冷链等方面可以做很多事。”叶贞琴在出席2019年广东农垦工作会议时提出,广东农垦在产业发展上要带好头、做好示范,要在推动菠萝产业的转型升级方面率先突破,尤其要做好种苗培育和菠萝产品加工,突出解决农业产业链条比较短、产业集聚效应不够的问题。因此,推动广东省菠萝产业破解周期性滞销困局,实现产业转型升级,是作为大型农业国企的广东农垦的责任与担当。

       (二)广东农垦发展菠萝产业是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现实需要

       近年来,广东农垦湛江垦区甘蔗、橡胶和剑麻三大主产业受台风等恶劣气候和病虫害影响频繁,损失严重。一是蔗糖产业经济效益不高,蔗糖销售价格长期低迷。2017年垦区蔗糖平均销售价格6646元/吨,2018年则为5732元/吨。二是天然橡胶产业遭台风袭击受损惨重。2014年以前,湛江垦区橡胶面积基本保持在13-14万亩之间,年产干胶4000吨以上。受2014年“威马逊”和“海鸥”台风、2015年“彩虹”台风的袭击,导致2015年全面停产,直到2017年才恢复割胶。三是剑麻产业因病虫害、机械化水平不高等原因导致产业规模一直发展不起来。据统计,广东农垦2017年末剑麻实有面积为0.31万公顷,占当年全国农垦的47.31%,但是实有面积已被广西农垦所超越。因此,广东农垦整合资源发展菠萝产业,有利于调整优化农业产业结构,一方面降低自然灾害所带来的经济损失,另一方面可以推进甘蔗、菠萝轮作,实现以地养地、改良土壤,防治病虫害,进而提高甘蔗和菠萝单产。

       (三)广东农垦发展菠萝产业是带动职工和周边地区农民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途径

       广东农垦职工是垦区种植菠萝的“中坚力量”,菠萝产业发展的状况与垦区职工家庭收入息息相关。截至2019年4月30日,广东农垦菠萝经营土地面积为0.81万公顷,其中职工和职工子女承包租赁经营面积为0.56万公顷,占总面积的近七成。同时,广东农垦红星农场、友好农场、南华农场、海鸥农场、五一农场、东方红农场、幸福农场、收获农场、火炬农场、金星农场等地处湛江市菠萝主产区徐闻、雷州境内,国有农场职工种植菠萝面积和产量具有相当优势,是周边农村农户种植菠萝的“风向标”。

       二、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发展现状

       (一)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发展概况

       1.菠萝种植情况。广东农垦种植菠萝面积1992年为0.16万公顷,2014年种植面积突破1万公顷,达到1.06万公顷,比2013年的0.59万公顷增加近80%,之后一直保持1万公顷以上的种植规模,2017年达到最高峰1.18万公顷。广东农垦菠萝种植主要集中在湛江垦区,2014年以来无论是年末实有面积、还是当年收获面积,湛江垦区占整个广东农垦的比重均保持在97%以上,鲜果总产量一直保持在99%以上。

       2.菠萝罐头生产情况。1983年,广东农垦在湛江垦区创建广东省国营收获罐头厂,注册“三叶牌”商标,从事专业化菠萝罐头加工,后更名为广东收获罐头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菠萝罐头厂)。这是广东农垦唯一一家菠萝罐头加工企业。上世纪90年代,菠萝罐头厂成为广东省先进企业,三叶牌菠萝罐头通过美国FDA检验,取得进入美国市场的免检资格;公司通过ISO9001:2008质量管理体系、ISO14001:2004环境管理体系、ISO22000:2005食品安全管理体系、全球标准BRC等一系列认证,三叶牌糖水菠萝罐头通过2018年广东省名牌产品(农业类)认定,荣获2018年第16届中国国际农产品交易会参展农产品金奖。从1992年以来,共生产菠萝罐头21.53万吨,平均每年生产约0.80万吨,2004年产量最高为1.64万吨,2015年产量最低为0.23万吨。

       (二)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存在的问题分析

       从全产业链经营视角来审视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可以发现菠萝产品加工与种植环节、与消费市场存在严重脱节的现象。2009年至2018年菠萝年产量呈明显的上升趋势,而菠萝罐头年产量虽然个别年份有较大起伏,但整体下降趋势较为明显。这也就是说,广东农垦菠萝罐头产量与菠萝鲜果产量并无正向关联,甚至与整个区域菠萝产量都无直接关系。同时市场上菠萝加工产品种类日益丰富,如速冻菠萝果粒、菠萝果干、菠萝果酱、菠萝果馅和菠萝果汁等已成为消费者喜爱的日常食品,但菠萝罐头厂自建厂以来长期处于加工产品单一的状态,与市场需求明显脱节。这“两个脱节”集中反映了广东农垦菠萝产业存在的突出问题。

       1.菠萝种植长期处于分散型“小农户”式的承包租赁经营模式。截至2019年4月30日,广东农垦湛江垦区(含总部和基地均在湛江辖区的广垦糖业集团有限公司)经营菠萝土地面积为0.80万公顷,其中职工承包租赁经营面积占总面积的69.22%,外来人员租赁经营面积占总面积的26.81%,二者合计96.03%;由国有农场、产业集团统一经营管理或国有农场与产业集团按照股份制合作经营的面积仅占3.32%。在分散型的小农户承包租赁经营模式下,种植户完全自主决策生产经营事项。再加上目前在国有农场从事农业生产一线的人员老龄化现象严重,他们缺乏对市场需求的敏锐判断,习惯于通过人工催花措施,产品在传统销售旺季清明节前后扎堆上市、销售价格很难走高的局面,同时容易造成旺季果多加工厂产能不足、淡季无果加工厂产能闲置的矛盾。

       2.菠萝罐头厂产量逐渐萎缩,对菠萝种植难以形成强有力的带动作用。1992年以来的第一个十年菠萝罐头年均产量是0.77万吨,第二个十年的年均产量是1.16万吨,进入第三个十年(2012年至2018年),年均产量仅为0.31万吨。2014年至2018年5年的总产量甚至不及2004年一年。

       3.缺乏市场维护和开拓意识,销售份额大幅下降。2009年至2018年菠萝罐头厂的内销量、外销量和销售总量都呈大幅下降趋势。销售量最高为2009年的1.01万吨、最低为2016年的0.2万吨。内销量最高为2010年的0.51万吨,最低为2016年的0.14万吨。外销量最高为2009年的0.65万吨,最低为2017年的80.71吨。

       三、广东农垦全产业链菠萝产业的发展路径

       以全产业链经营理念发展菠萝产业,既是广东农垦的责任担当,也是自身完善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现实需要,更是菠萝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因此,广东农垦要充分利用位于菠萝种植优势区的地理优势和土地资源优势,增强发展菠萝产业的紧迫感和责任感,加快组建菠萝产业集团,以高效合理的利益联结机制统筹种植、加工、销售、研发等主体,切实推动菠萝产业实现全产业链发展。

       (一)以全产业链思维组建专业化菠萝产业集团
 
       广东农垦发展全产业链菠萝产业,就是要重塑当前只注重菠萝粗加工的产业模式,构建以客户和市场为导向的专业化集团管控模式,以全面实现四大产业链功能为目标建立和完善菠萝产业盈利模式。拟组建的菠萝产业集团可按照下图进行组织架构:

       菠萝产业集团制定产业发展战略目标,全方位统筹衔接菠萝种植、加工、销售和研发等主体,以效益为中心调整和优化利益格局。菠萝营销公司深入市场调研,掌握终端消费需求和趋势,实现产品市场的精准定位;组建高效的营销团队,建设立体化营销网络,实现营销目标;全面提升产品品牌和企业品牌竞争力,实现终端产品价格增值目标。菠萝加工企业根据营销公司反馈的市场信息,及时高效组织生产加工,保证货源;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设备,改进生产工艺流程,保证产品质量,提升产品市场竞争力。菠萝种植基地公司在产业集团的统筹下推行多种经营模式,满足加工企业对原料菠萝、营销公司对鲜食菠萝的需求。菠萝产业研发中心根据产业发展需要,整合科研资源,着力优质品种的引进与改良、菠萝加工产品的创新和深加工产品的研发。

       (二)立足国内市场构建立体化营销网络,推动菠萝种植和加工与市场的有效衔接

       1.立足国内市场。国内菠萝消费需求逐年增加,2017年国内消费量达到180万吨,国内菠萝生产已无法满足菠萝市场需求,菠萝进口量持续增长。

       相比我国鲜或干的菠萝出口量保持平缓态势而言,2015年以后的进口量大幅增长,2018年达到18.06万吨。2019年1-4月进口量达到10.68万吨,较2018年同期增长74.07%。

       同时,我国菠萝罐头出口量下降、进口量上升趋势很明显,2018年进口量达到2.32万吨,是出口量的2倍多。2019年1-4月进口1.33万吨,较2018年同期增长155.52%。

       从以上分析可知,一是在我国菠萝产量逐年攀升、2017年达到157.64万吨的情况下,鲜或干的菠萝、菠萝罐头的进口量也逐年增加,我国已然形成一个需求旺盛的国内消费市场。二是我国菠萝罐头的出口量明显下降,已从净出口国地位转变为净进口国,国产菠萝罐头的国际竞争力减弱。以上两点构成广东农垦发展菠萝产业应立足国内市场的主要依据。

       2.构建立体化营销网络。在理念层面,菠萝营销公司要着力菠萝产品营销渠道建设,同时主动迎合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时代精准营销和对传统农业产业的重构趋势,实现传统销售渠道和“互联网+”营销的互通互用,真正建立立体化营销网络。

       在实践层面,一是全力维护与上海百胜、广州珠利、中粮食品等现有大客户的合作关系,以维持菠萝罐头厂仅存的生产和销售规模,这是当前首要任务。二是以曾经合作过的客户为突破口深挖客户资源,争取订单,倒逼菠萝罐头厂或提高菠萝罐头产量,或进行多元化产品生产。三是充分利用广东农垦资源,积极寻求与系统内食品加工和农产品营销企业合作,在提高产品销量的同时尝试推动农垦系统农产品营销渠道整合共享。四是将“菠萝种植、加工景观游览→菠萝产品体验→菠萝文化认知”的菠萝乡村游链条作为一种营销方式,扩大产品和企业知名度,逐步恢复和提升“三叶牌”菠萝罐头的品牌声誉。五是要在必要的时候,组织收购系统外的原料菠萝,以保证菠萝加工企业的正常开工。最后,在企业逐渐盈利的过程中,加强营销人才培养和引进力度,实现建设强大的营销队伍和营销网络的目标。

       (三)以提升产品市场竞争力为核心扩大生产加工规模,稳步打造中国菠萝加工龙头企业

       泰国、印尼、菲律宾等全球主要菠萝生产国是我国菠萝罐头主要进口国。2019年1-4月我国分别从这三个国家进口6092.72吨、3314.60吨和3786.56吨,平均进口价格是5516元/吨。根据中国-东盟《货物贸易协议》“早期收获计划”,中国对上述三国菠萝罐头进口实行零关税。因此原则上广东农垦生产加工菠萝罐头的原料菠萝成本应控制在东盟三国进口价格线下,才可能在国内市场具有价格竞争优势。

       结合菠萝罐头厂的实际情况,一要千方百计延长开工期,提高产量,保障货源,增强现有客户对企业的信心,确保客户不再流失。二要根据市场反馈信息,改进产品包装、种类、口味等,生产市场销路广、消费者喜爱的产品,增加企业收入。三要树立成本意识,想方设法提高达产率,提升生产效益。四要深入调研考察国内外先进的菠萝加工企业和新设备新技术,全面对比权衡旧工厂升级改造和新工厂投资建设,改进工艺流程,以打造中国菠萝加工龙头企业为目标进行规划,实现对菠萝种植环节的有力带动,推动广东农垦菠萝产业持续发展。

       (四)以市场为导向开展多种菠萝种植经营模式,夯实垦区菠萝产业发展基础

       2017年,湛江垦区已着手整合收获菠萝罐头厂与1100多公顷耕地资源,推动菠萝产业化改革迈出坚实步伐。2017年10月至2019年4月,以国有农场或产业化公司自营、产业化公司+国有农场合作共建等方式,种植传统巴厘种和台农16、17号、金菠萝等品种共4000多亩,截至5月份已收获台农16、17号新品种面积近450亩,销售价均在成本价以上,效益初显。

       下一步组建独立核算的菠萝种植基地公司,重点开展以下工作:一要以市场为导向探索自营、加工企业(营销公司)订单式、自有基地+加工企业(营销公司)合作共建,以及以公司+职工(农户)、公司+合作社等多种经营模式,有计划地组织播种和采摘,以满足菠萝加工企业对原料菠萝的需求。二要严格控制种植成本。以2019年徐闻菠萝鲜果地头销售单价为例,普通菠萝的生产成本要控制在1500元/吨以下。新品种要控制在2880元/吨以下;三要合理安排新品种和传统品种的种植比例,在鲜果销售旺季时以价高的新品种销售盈利,在淡季时以产量高的“巴厘种”满足加工需求。四要积极配合研发中心,大力引进优质菠萝品种种植,规范种植技术和标准,为发展全产业链菠萝产业夯实基础。

       (五)以广东农垦系统内科研单位为依托整合科技资源,为发展菠萝产业提供有力的科技支撑

       目前要加快推进自有基地对高端优质品种的引进和推广,改变传统“巴厘种”一统天下的品种单一状况。下一步要根据菠萝加工企业对原料菠萝皮薄、肉多、味浓、高产等要求加快品种改良,改善加工环节浪费严重的状况;要加强对种植基地的技术指导,在充分的种植试验基础上确立菠萝种植规范和标准;要结合广东农垦农业产业体系的特点,加大菠萝新产品研发推广力度,加快推进菠萝产品深加工和菠萝加工废弃物的开发利用,为菠萝全产业链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科技支撑。

       2018年12月3日,中国与巴拿马签署《关于巴拿马鲜食菠萝输华植物检疫要求的议定书》,这标志着又一国家可以向我国出口菠萝。截至今年4月底,全球最大菠萝出口国哥斯达黎加输华菠萝注册企业达到49家之多。中国巨大的市场对全球菠萝主产国都具有诱惑力。广东农垦湛江垦区2017年菠萝平均产量为58.83吨/公顷,紧随印度尼西亚(115.87吨/公顷)和哥斯达尼加(68.68吨/公顷)其后,是全球平均产量24.94吨/公顷的2.36倍,是国内平均产量22.75吨/公顷的2.59倍。可以说,广东农垦发展菠萝产业占据生产和市场两大有利因素,是一个大有可为的产业领域。要发扬艰苦创业的优良传统,充分考虑农垦企业作为市场主体和国有企业特殊使命的双重要求,大力倡导和践行企业家精神,在推动菠萝产业高质量发展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勇担重任,推动菠萝产业全产业链发展,不断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


                                                                                              (作者单位:广东收获罐头食品有限公司 广东省农垦集团公司)

责任编辑:经济研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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