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小事

时间:2020-07-09 作者:刘明军 来源: 点击次数:7244

你是一朵千年的雪莲,风中摇曳你给的美。那年,你一个轻轻的吻,使我对你有了终身的眷恋。我愿做一朵千年的雪莲,为你绽放最美的花蕾。

                                                          ——题记



我父亲是抗美援朝转业至饮马农场,当了一名军垦战士。他在过完82岁生日后不久就安详的离开了这片土地。至今,他的身影犹如一朵千年雪莲在风中摇曳......

打土坯

那年,父亲要打一些土坯砖盖羊圈。已是初中生的我就给他打杂。父亲先带我去找了一块离水渠近、取土方便的空地,用铁锨清理地上杂草后,就洒水用石磙子压平坯场。就给我边讲边示范,从挖泥坑、选土泡泥、倒泥出坑、回坑醒泥,再出坑闷泥,扣泥入模,一招一式,环环相扣,认真的讲解和演示。他说,打土坯要掌握几个要领:第一,涮土坯模的沙子要用河里的细沙,沙要晒干,土坯出模时才干净利落,坯块才方正厚实。第二,扣入坯模的泥要适量,泥多了土坯会鼓肚,少了土坯四角会凹陷。第三,扣坯的动作要快、要准。父亲边干边说:“无论干任何事情都要认真琢磨,既要用手,又要用脑,只有这样才能把工作干好。只要人人干好工作,农场才会越来越好”。

打土坯的过程中父亲讲,他到农场第一件工作就是打建房子用的土坯,每天任务是1000块。打土坯是最累、最重的体力活,天天都是顶着星星出去,披着月亮回来。打土坯特别消耗体力,总是还未到吃饭点,肚子就已经饿的咕咕叫、前心贴后心、眼冒金花。实在饿的不行了,就拼命往肚子里灌水,以水充饥。那时的想法就是每天能早点完成任务后回连队睡觉。打土坯大家都是拼命的干,没有人偷懒的。

我在工作中,时常想起和父亲打土坯的情景。打土坯虽然是简单的体力劳动,但也蕴含着丰富的哲理,让我明白做任何事情都要认真思考,勤奋努力,不能马虎。我在玉门市中医院住院时曾看到一句话:“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这话与打土坯有异曲同工之妙,与“艰苦奋斗,勇于开拓”的农垦精神有血脉相连之理。

开菜地

那年,父亲在饮马种啤酒花。种啤酒花的职工不像种大田的职工可以在地边地角种点菜吃。因此,父亲就找了一处能浇上水、土质较好的闲地开荒种菜,解决家里的吃菜问题。

父亲找的地约有半亩左右,土质含沙,工程量不大,冰草旺盛。在一个周末的凌晨,父亲就带着我去开荒。父亲不慌不忙地用铁锨挖冰草,我就把冰草捡拾抱出地。

期间,父亲看我干得满脸是汗,就跟我讲他来农场时的开荒往事。那时,战士们垦荒造田,拖拉机在广袤的戈壁滩上昼夜轰鸣,推走沙丘,将土地简单平整后,就是人挑土和挖土平地。许多战士为了减轻肩膀的疼痛和衣服磨损都做了披肩垫在肩膀上,每天工作都在10个小时以上,10天休息一天。后来连里配了马车,就用马车拉土平地。当时的要求是白天马拉车,晚上人拉车,歇马不歇车。在平田整地时,两个人抬着大箩筐来回奔跑,后来干脆又把两个大箩筐摞到一起装满冒尖的土,抬起时几乎是勉强离开地面,重担压得人胸闷气短、两腿打颤。那时连队的生活极苦,劳动量极大,劳动时间也长。主要就是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开垦荒地、平田整地、挖排碱渠、修机耕路等基本农田建设。劳动量也是相当大。单是挖大渠每人每天要挖一二十方土,许多地方还是挖有水的泥。到了会战时,要挖到三十多方,可以想象要出付出多大的体力和要有多坚强的毅力呀。父亲说:“就那么苦,也没有人退缩,一直都这么干着,靠着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支撑着一路走下来”。

父亲把地翻了一遍后,又用铁锨平地。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菜地开出来了,我累得坐在地里,父亲满脸笑容的看着我说:“明天浇点水,先把油白菜种上,一个月后就有菜吃了”。父亲脸上流露出的自信面容和艰苦奋斗的精神至今在我脑海里回荡。那一带农垦人用忠诚和执着、担当和奉献的精神在茫茫戈壁滩上开荒造田,打造出了戈壁绿洲,谱写了属于他们的青春壮歌。

巍巍祁连山,涛涛疏勒河。千年荒漠意味着死亡的“魔咒”,被父亲那一代人给打破了,被他们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的农垦精神折服了,他们的影子犹如盛开的雪莲化香融入了一代代农垦人的血液。

堵水口

那年,父亲在12月上旬的一个深夜给啤酒花地灌冬水,就叫我去给他打手电。父亲从上家手里接过水,看着水流进地里后就跟我说:“现在去巡渠,看看大渠跑水没有”。夜间寒冷,水流缓慢,渠面容易结冰,大家称之为“冰淤子”,如不及时敲碎“冰淤子”,就会越积越多,把渠堤撑破,形成决口,不但浪费水,还会淹别人的地。

父亲和我就沿着渠道仔细地向前查看,在查看的过程中,父亲发现渠里的水线下降了,担忧地说:“不好了,渠又跑水了,走快点”。夜很静,很冷,“哗哗”的水流声在我耳边回响。我们又走了一会,“哗哗”的流水声就越来越清晰了,父亲脚步也加快了。“果真是大渠决口了”,父亲自言自语地说。父亲让我打手电后就快速地挖土堵决口。由于水流太急,父亲挖一锨土放在决口上,瞬间就让水冲掉了。父亲去找了些树枝后又在渠边挖好一大堆土后,就跳进渠里,把树枝插在决口处,又把自己的旧棉衣脱下来放在树枝前面大声地对我说:“赶快往我这里扔土”。我使劲地把父亲挖好的土往决口处扔。冰冷的水浸透了我们的棉裤,像根根钢针刺透筋骨。父亲在水里冻得直哆嗦,上牙和下牙直打架。20多分钟后才堵住了决口。冰水驯服地沿着渠道向前流去,父亲从水里出来时棉裤都冻成了冰葫芦。这时父亲像打了胜仗似地笑着说,我刚来农场时给大田地浇冬水,主干渠决堤了,战士们都是跳进渠水里站成“水中人墙”堵住渠口的。

如今,每当我在路上看见大渠流水时,父亲在渠中堵水的情景就会浮现在我眼前,那身影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

如今,我也在农场工作30年了,父辈们在农场生活的历程已入脑、入心、入髓。“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的农垦精神也像一朵祁连山上盛开的雪莲,绽放着最美的花蕾。


                                                                                                    (甘肃农垦饮马农场:刘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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