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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婶的北大荒情缘

时间:2021-01-29 作者:马冬生 来源:河南省博爱县松林小学 点击次数:23032

三十多年前,已过而立之年的憨叔从东北闯荡回来,领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娇羞地低着头,在乡亲们的啧啧声中, 扭扭捏捏地迈进了憨叔家。可是,当她看到憨叔穷得只有一间残破不堪的土坯房时,心凉了,转身就走。憨叔泪流满面,死死地拽住姑娘,哀求她留下。乡亲们也都好言相劝道:“穷无根,富无苗。只要人勤快,啥都会有的。”姑娘看着可怜的憨叔,听着大家的劝说,心软了,扭头进了屋。从此,憨叔有了媳妇,我们有了“憨婶”。

憨婶是东北黑龙江人,性格豪爽,做事麻利,整天像个女汉子一样风风火火。她带领憨叔,买来石磨,支起大锅,在家做豆腐生意。傍晚时分,憨婶挑着两个白皮铁桶,大步流星地跑到山泉边挑水。挑满一缸后,她开始泡豆。憨婶用的黄豆,从不就地取材,而是选自遥远的北大荒。人们都笑她傻,不计成本。憨婶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既然做豆腐,就一定要做出个名堂。我们的北大荒,土地肥得冒油。种植的黄豆,颗粒饱满圆润,色泽光滑亮丽,做出的豆腐自然好吃又好看,不愁卖啊!”憨婶一席话,让乡亲们顿时对她做的豆腐充满期待。

半夜三更,憨婶就开始推磨。嗡嗡的石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撒拉着鞋跑到院子里看憨婶做豆腐。只见一粒粒鼓胀的黄豆在石磨中间打转,磨盘下哗哗流淌着乳白色的豆浆。憨婶将这些豆浆倒进一个纱布包,使劲抖动、挤压,过滤出豆渣和泡沫后,再把它们倒进一口大锅,用柴草烧火煮。我蹲在憨婶旁边,被烟呛得直咳嗽,小脸熏得像花瓜一样,仍舍不得离开。锅里泛起白色的泡沫,眼看要溢出来了,憨婶赶紧将卤水慢慢顺进锅里,这也就是俗称的“点浆”。点浆是个技术活,少了豆腐嫩,不成型;多了豆腐老,影响口感和产量。憨婶小心翼翼地点了五六次,冒泡的豆浆才安分起来,乖乖地凝结成白如玉、嫩如脂的豆腐脑。我想,,歇后语“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便是由此而来吧。

扑鼻的豆香,白嫩的豆腐脑,把我诱惑得抓耳挠腮,不停地舔嘴唇。憨婶赶快盛一碗豆腐脑让我解馋。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性急喝不了热稀粥”。可我顾不得这些,端起豆腐脑就狠狠吞了一大口,结果被烫得龇牙咧嘴,连蹦带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梗着脖子让它一囫囵进了肚。虽然没能品出豆腐脑的味道,可那细腻嫩滑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仍记忆犹新。

憨婶把豆腐脑倒进一个铺着白布的正方形木制磨具里,压成豆腐,然后蹬着三轮车,带到大街上叫卖。当憨婶扯开嗓子,脆生生地将“东北豆腐”四个字一喊出口,人们便端着碗,拿着盆,像赶集儿一样涌来。憨婶不紧不慢,先给围在她身边的小孩每人切一块,打发他们去一边吃,然后再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憨婶秤豆腐时,秤杆的一头总是高高翘起,人们夸她实诚,憨婶却笑着说:“秤是人心!糊弄顾客,只会自断财路。”憨婶做的豆腐也如她的人品一样好,不仅质地细腻,富有弹性,而且除了浓浓的豆香,再无其他异味。不知不觉,憨婶的东北豆腐已是家喻户晓,名扬四方。诚信善良的憨婶还赢得了“豆腐西施”的美誉。

我在东北豆腐的滋养下渐渐长大,也从憨婶对故乡的怀念和赞叹声中,了解到昔日的北大荒曾是一片荆莽丛生,沼泽遍布,风雪肆虐,野兽成群的蛮荒之地。后来,在党和国家的号召下,数万名解放军复员官兵、知识青年和革命干部,怀着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豪情壮志,用“艰苦奋斗、勇于开拓、顾全大局、无私奉献”的北大荒精神,征服了这片桀骜不驯的黑土地,实现了从“北大荒”到“北大仓”的历史性巨变。北大荒,可谓是“诞生于解甲归田,发展于筚路蓝缕,壮大于不断进取”。而从北大荒走出来的憨婶,不知不觉中把这种精神和品质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我不得不对她心生敬意。

“要健康,就用北大荒”。如今的“北大荒”,已不仅是个地域名词,还是中国农业第一品牌;不仅代表着绿色、优质,还代表着责任和使命。尤其是近几年,安全而健康的北大荒农产品格外受人青睐。头脑灵活的憨婶马上看到了商机,在村里开了一家“北大荒”粮油店,专卖北大荒集团的绿色健康食品。憨婶常常身处店中,意味深长地说:“我闻着北大荒农产品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如同闻到了故乡的味道,见到了家乡的亲人一样。” 是啊!在我们眼里,北大荒的农产品也许只是一种能让我们买得放心,吃得安心的食品而已。可是,在憨婶的心目中,那一粒粒、一个个、一包包洋溢着黑土地清香的农产品,都是她抹不去的乡愁,寄托着她对故乡的思念,延续着她与故乡深深的情缘啊!  


作者简介:马冬生,男,汉族,1969年出生,网名燃烧的雪,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博爱县作协副主席,《青天河》文学杂志诗歌编辑、鹳雀楼文化使者。曾获中国诗歌学会、《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等主办的全国诗歌大赛奖数百次,主要奖项有永济鹳雀楼诗歌奖、海宁徐志摩微诗奖、成都杜甫诗歌奖、马鞍山李白诗歌奖、仓央嘉措诗歌奖、恋恋西塘诗歌奖等,著有诗集《燃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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